近日，菏澤南站被叫停各種文旅活動，但屬于郭有才的“神話”還在上演。在這樣一場流量大戲下，“人紅是非多”的規(guī)律不會缺席。漸漸，公眾不再關切郭有才的歌聲、郭有才努力打造的人設，而是一周吸粉七百萬的奇跡，以及“日入三百萬”“簽約費高達5千萬”的流言。

郭有才在社交平臺發(fā)表對于學習的看法

一夜暴富的網(wǎng)紅與普通人堅硬的現(xiàn)實相碰撞，這種潛伏的輿論在“郭有才被聘為菏澤文旅推薦官”“郭有才被謠傳錄取北大”等事件中已稍有顯現(xiàn)，但直到郭有才巨大的直播收入披露后才被點爆：干脆中小學也開直播課吧、直播改變命運……類似的語調充斥著輿論場。從根本上來看，這種聲音是將“讀書改變命運”與直播這種新的經(jīng)濟業(yè)態(tài)對立起來，認為郭有才之流的暴富，沖擊甚至侮辱著我們社會奉為圭臬的“讀書改變命運”的美好信條。背后聳立著的，是兩個大前提——直播無用論和“唯有讀書高”。

需要認識到的是，能夠通過直播踢出“庫里南碎片”并走上人生巔峰的，只是少數(shù)。社會認知存在嚴重的幸存者偏差——偶爾出圈、暴富的幾個網(wǎng)紅，卻被當作常態(tài)。一個郭有才背后，還有千千萬萬自媒體從業(yè)者。其次，則是對于“郭有才”成功的正確理解，“郭有才”讓我們看到的是個人抓住時代風口改變命運的可能性，這種可能性，就像曾經(jīng)抓住了下海經(jīng)商、房地產(chǎn)、電商從而改變命運的人一樣。

固然，近年來，直播領域出現(xiàn)了如“低俗”“色情”“審丑”等不少問題，但歸根到底是管理的問題，而不是直播本身的問題。從個例出發(fā)，打著“帶壞孩子”或者狹隘的價值論的旗號，全盤否定直播，并不是理性的態(tài)度。

這些抓住了時代風口改變命運的人，也不能反過來說明“讀書無用”。“讀書改變命運”作為一個滲入社會基底的觀念，沒這么脆弱。相反，這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機會，把以往那些附著在“讀書”上的不著實際的美好期待抹去，更客觀、全面地來理解。在一個發(fā)展著的多元社會，真正的“讀書改變命運”，更多應該是心智層面的，也是難以量化的。讀書改變我們看世界的框架，提升我們思考的深度與廣度，從而在自己的“阿勒泰”找到屬于自己而非世俗框定的成功。

同時更令人警惕的，是將“讀書”與“直播”對立起來的言論背后霸道的一元價值觀——固執(zhí)以一己之見度復雜之社會，而看不到現(xiàn)在我們已經(jīng)進入多元社會，直播、電競等亞文化都是這種多元社會的產(chǎn)物。多元社會里，我們依舊堅信讀書改變命運，但能改變命運的，絕不止讀書。

許多家長也不需過分擔憂孩子的價值觀會被直播帶偏。倘若真正相信讀書改變命運，就應該相信讀書的力量，相信在經(jīng)歷教育、經(jīng)典的涵化作用后，孩子們能在教育中習得真善美的觀念，能批判性地看待通俗流行文化。教育從來不是在真空里進行，讀書的價值也經(jīng)得起沖擊與質疑。

在各種“讀書無用論”中，郭有才一句“吃了讀書少的苦”，反而更為可貴。（陳自強 湖南工業(yè)大學）

（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，不代表荔枝新聞立場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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